给杀龙港义务教育委员会做顾问,“甫里先生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,开会的时候就眼睛一闭,然后假装认真听讲。
唯有来娱乐会所,尤其是高档的娱乐会所,“甫里先生”才能找到活力,便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八岁一般。
哗哗作响的麻将碰撞声,妙龄女郎们的娇嗔声,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音乐声,整个“千金一笑楼”里头,都是洋溢着快活。
里里外外,都是笑得合不拢嘴,便是掌管这里的教坊都知,也是眉飞色舞起来。
只说这一……伊就是‘留声机’?”
海口来的花魁,一脸的惊喜,双手交叠在胸前,蹭着陆龟蒙柔声道,“陆相公,好相公~~奴在海南,好寂寞,好孤单……”
“啊哈哈哈哈哈……好说,好说,吾去广州的辰光,一点心想也无,实在是广州平平无奇,相了几日,就无啥心想,早早跑啦~~”
老脸笑作一团儿的陆龟蒙一手持酒杯,一手搂着个酥胸半露的女郎,然后接着道,“嗝~去交州一望,哈,还弗及广州,实在是……唉!”
重重地叹了口气,糟老头子环视四周,这才眼睛微微一眯:“还是来杀龙港,让吾重新有了想法,啧啧,好地方,好地方啊。恁多是好细娘,啧啧,细皮嫩肉,全是肉,全是肉……”
他嘴巴此刻有点漏风,原本说的是“颜如玉”,结果听起来,变成了“全是肉”,那些个女郎,一个个听了咯咯直笑,只觉得这个老头儿,比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嫖客们,好玩了不知道多少。
大约是有些醉意,虽说酒水度数极低,但陆龟蒙玩嗨了喝酒,往往自己先醉了,酒的作用,反而不大。
酒不醉人人自醉,尽兴便可。
兴致一来,糟老头子哈哈一笑,竟是又正正经经用官话道:“你们啊,还是混的地方不好,换在苏州、扬州,老头子我随随便便捧个小娘去唱戏、唱歌,三罢,他又一脸傲然道:“世人都道老夫的文章好,老夫的文章好个屁,好根卵毛,哈哈。欲将心事付瑶琴,知音少,毛断鸟抽筋,鸟抽筋啊鸟抽筋,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噗嗤~
能混出头的花魁、头牌,也绝非两百年前的娼妓,她们有着一半的自由身,若非大多数的面目,一看便知不是正宗唐人,便是跑路,也是不怕的。
只是姿容艳丽,又是胡蛮种的模样,那就不便随意逃窜。
再者,四海边陲之地,她们也是见识过苦处的,自是也不愿意讨苦吃。
此刻,听了糟老头子在那里说着唱片之类的新奇物事,一个个都是连骨头都快酥了,恨不得赶紧伺候“甫里先生”睡下,若是不睡,作一对温泉鸳鸯,那也不错;倘若一对不够,一堆温泉鸳鸯,一个公的,几只母的,也无不可。
“唉,老夫就见不得你们这些可怜人,等老夫从西福州回转,顺手就让人送点东西过来,立个唱片社,也好让你们,把这好唱功,卖去两京。”
“好相公~~休要再言老。奴看相公比少年,最是青春不过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糟老头子顿时大喜,“哎呀呀,这是真的好,这是真的好,我在玩上几天,再去什么西福州……”
一番喧闹,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“滋啦”一下裂帛声,糟老头子“哦哈”怪叫,这楼上的动静,顿时激烈起来。
楼梯口,蓝彩仕脸一黑,心中开始默(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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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糟老头子正式开嫖,快乐的是老人家,紧张的,担惊受怕的,却是他这个年轻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