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进城
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,在东北的春城,有一种花,被炒成了了此事,还念叨了好久,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,对不起父亲留下来的财富。
不过,当刘青山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之后,家里却没一个相信的。
先是大姐作势要揪他的耳朵:“青山,你这是从哪听来的,怎么听风就是雨?”
刘青山赶紧钻到奶奶身后,躲开长姐的魔爪:“听学校老师说的!”
在这个家里,老师的话还是很好使的,因为,已经去世的刘子君,曾经就是位教师。
“一盆花就值这么多钱,不可能,肯定不可能!”
爷爷也一个劲摇头。
倒是林芝略带期待地说道:“会不会是子君,在另一个世界保佑着我们,知道我们家现在的困难,所以早早就留下这笔财富呢?”
这下,没有人说话了,大家觉得,冥冥之中,或许真有啊?”
“clivia!”
刘青山顺口回了一句,然后又补充道:“i-love-clivia, clivia-more-love-in-the-breeze!”
“啥意思啊?”
刘银凤拧巴着一双秀眉,好像听不懂耶。
“我爱君之兰,我更爱君子之风!”
这一次,就连爷爷都捻着稀疏的花白胡子,连连点头。
他当初之所以给儿子取名子君,不也是这个意思吗?
“弟,你真会说英语呀!”
刘银凤一下子蹿过来,紧紧掐住刘青山的胳膊,那清秀的面孔,因为激动而泛起了红晕。
刘青山不由得呲牙咧嘴叫道:“二姐,疼,你掐疼俺啦!”
刘银凤这才撒开手,只见弟弟的胳膊上,好几个指甲印,也不由得心疼起来,用手轻轻揉着。
“姐刚才太激动了,弟,你咋会说英语的,还说的这么好?”
剩下的人,也都一脸探寻地望过来。
刘青山眨眨眼:“咱们夹皮沟以前下放的那位王教授,你们还记得吧,俺就是跟他学的。”
“老王啊,都平反好几年了,他可是个留学生,喝过洋墨水呢。”
爷爷那时候和王教授很谈得来,也无意中帮孙子圆谎了。
刘银凤则是眉开眼笑,笑起来就像是绽放的花朵:“弟,快点进屋,教姐英语。这下好啦,以后你就辅导姐,来年俺肯定能考上大学!”
大伙脸上也都露出欣慰的笑容,只有刘青山咂咂嘴:你们是不是都跑偏了,刚才说用君子兰换钱呢,怎么跑到学英语这呢?
这事儿可不能耽误啊!
……
喔喔喔!
清晨,嘹亮的公鸡打鸣声中,刘青山已经挑着扁担,从井沿儿挑水回来。
以前,都是大姐挑水的,不过现在,刘青山觉得,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汉,他应该承担这个任务。
把水缸挑满,也出了一身大汗,肩膀子还有点火辣辣的。
吃过早饭,刘青山一行就出发了,目的地当然就是春城。
“青山,路上照顾好爷爷。”大姐嘴里叮嘱着。
“介绍信装好,到公社别忘了换介绍信。”
二姐平时是个闷葫芦,这会也开始唠叨起来。
林芝也是有点不放心,拉着儿子说道:“青山,兜里的钱和粮票,一定要看好啊!”
“放心吧,妈,保证丢不了。”
刘青山拍拍大腿根儿,满口应道。
昨你怎么活吧?
至于理由,当然不能是去春城买花,那样人家根本也不给你开啊。所以,只能把爷爷拉出来:治眼睛。
而且,刘青山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,无论如何,他也要想法子给爷爷做个白内障手术,这一世,不能再让爷爷继续失明了。
开完介绍信,也到了晌午,刘青山就在公社食堂买了四个大白馒头:五分钱再加二两粮票一张。
又花了一毛二分钱,上来一大盆鸡蛋汤,刘青山先给爷爷盛了一碗,剩下的,小哥仨分了。
老爷子一碗汤一个馒头就够了,剩下的都是半大小子,吃死老子的主儿。
平时过年过节能吃一顿白面馒头就不错了,这点哪够啊,所以空闲的肠子,还是用带来的贴饼子凑数吧。
刘青山咬了一口大馒头,松软而又有嚼劲,带着面粉发酵之后的香味,细嚼之后还有淡淡的回甘。
你说,后来咋就吃不出这个味了呢?
一共花了三毛二分钱和八两粮票,四个人也算吃饱喝足。
出了食堂,大头和二彪子兴高采烈地推着车回去了,刘青山和爷爷则在道边的树荫下等客车。
这一乐了,摆摆手,叫他上了车。
看来出门在外,嘴甜点还是有必要的。
一路颠簸颠簸,摇摇晃晃到了县里。
透过车窗,刘青山打量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县城:没有高楼大厦,最高的楼房也就四层。
路上的行人,也大多骑着自行车,车把上挂着个兜子,一脸的祥和满足。
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,生活节奏还没有飙起来,人们的生活虽然艰苦朴素,但是有滋有味。
要是单论幸福指数的话,估计这时候的人是最高的。
不患寡而患不均,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差距,真的不是很大。
一路走马观花,刘青山也没琢磨出来什么短平快的赚钱方式。
就连原本来县城卖菜的打算,都有点动摇了,因为路过菜市场的时候,他意外的发现,竟然很繁荣,根本轮不到他当出头鸟。
这两年,上边的政策松动了,于是早就憋得狠的人们,爆发出了空前的热情,一个飞速发展的大时代,即将来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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