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指尖颤抖。
往昔如幻景般从她眼前闪过,如同细沙流过指尖。
“——你对大公忠诚吗?”
当年弗拉基米尔捡走她的时候,也是这样向还是“梭罗尼克”的他如此询问的。
他的父母都是杀人犯。父亲是能够刺杀正式巫师的精锐潜行者,母亲则是黑寡妇的信徒、能够配制强效的毒药,两人手中都沾满了无辜者的血。
他们死不足惜——理智上来说,梭罗尼克也清楚这种事。
但亲眼看着母亲被仇家所杀,父亲一去不回。他又被村里的人驱逐出村落……在呼啸着的暴风雪中,孤身一人抱着父亲用过的短剑,被赶出了小结界。
年幼的梭罗尼克心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。
他徒步跨越雪地,抵达了大城市。
他想要加入冬之手,但因为他父母的罪责而无法被接受;他被心灵窃贼豢养的霜兽袭击,险些猝死在了雪地里;他拿着自己的剑想要加入商队担当护卫,只要求稳定的工作与一顿饱饭,也因为他的年龄小、剑术不精而被拒绝。
他在各地乞讨、打工,钱却被骗了个精光,他愤而揍了窃贼一顿,拿着抢来的想要学习剑术,却被剑术道场的教习拒绝。
“我听闻了你家乡出的事,梭罗尼克。我不会教你剑术,你是……你想要力量吗”
“……啊,我想!巫师老爷!”
他脱口而出:“我想要力量!请给我能够用来杀人的力量!”
在当时梭罗尼克的心中? 只有巫师有这种神(
www.shubao.info)奇的力量。
但他在说出这话的瞬间……就已经后悔了。
然而那时他心中朦朦胧胧,只能以本能说出实话。
“哦?”
听到梭罗尼克的话? 中年人却是低笑一声:“用于杀人的力量吗?
“那么……为了这份力量? 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?”
“老爷您救了我的命。”
小梭罗尼克毫不犹豫的说道:“如果是为了老爷的话? 我可以去杀人……您有什么仇家,我去帮您杀掉!我绝对不会透露关于您的消息,如果失败我就会服下毒药——只要是为了老爷,我连命都可以不要!”
这是他从父亲那里学到的话。
“【只要是为了老爷,我连命都可以不要】。”
中年人重复了一句,第二次笑出了声:“那就记住这句话,小狗。”
“是!”
“那么——你对大公忠诚吗?”
大公……
说实在的,梭罗尼克对这个概念非常模糊。
他连贵族有几个等级都不知道,连贵族老爷们的宅邸都从未见过。他只是偶尔听闻,知道伊凡大公是个好人……仅此而已。
——但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?
他是杀人犯的孩子,同样也是一个小杀人犯。他不是被凛冬大公所保护着的子民,或许还应该被送上绞刑架。
“忠诚也好,不忠诚也好……您说了算,老爷。”
梭罗尼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:“我听您的。”
“很好的答案。
“那么,握着我的手杖,站起来吧。无家可归的小狗——”
中年人以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,平静的回答道:“从今以后,你就是人。”
——从今以后,我就是人。
这个声音,在梭罗尼克耳边响起。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握住了中年人递过来的手杖、表示臣服。
……即使从那之后。
在他加入冬之手后,他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凛冬的政治局势。
他没有培训过拷问技术与反拷问技术,也没有学习过军事、政治与人际交往的学说。即使这些课程在冬之手内部都有教授。
什么边境贵族,什么神(
www.shubao.info)血贵族,什么巫师家族,什么仪式师家族……梭罗尼克根本不在乎那些。
他的老师弗拉基米尔说谁是叛徒、谁背叛了大公,他就去把那人杀掉。他最有的一样……他是个天生的杀人者。
从杀死第一个人开始,他的这份才能就再也藏不住了。
他能够轻易杀死比自己大得多、强得多的人。并不只是因为对方的轻敌……而是因为他行事无所顾忌。
他的血管中流淌着【杀人者】的血脉。
——除此之外,他一无是处。
直到……
那位“狼教授”,给了他第二重生命为止。
“我……”
塞利西亚得声音颤抖着。
她沉默(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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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卓雅的无形凝视中,她低下了头颅:“我自然是忠诚的。”
“‘梭罗尼克’怎样都好,他只是一头丧家之犬……”
狼教授那充满磁性的声音,仿佛在她耳边回响:“但令人尊敬的、受人喜爱的‘塞利西亚小姐’就不一定了……
“她是一个人。一个自由的人……一个总能讨人欢喜的美人。”